燦爛的燃燒

上一個星期，入了廠。

內出血，住了一星期醫院，做了小手術，有驚無險。我以為自己已經很倒霉。星期五出院，星期天，卻聽到另一個噩耗。一位中學師兄在參加元老三項鐵人賽時，不幸在游泳時不適，被救護人員救上岸時，已經返魂無術。

我和這位師兄不算是太稔熟，但卻算在中學舊生幹事會中共事過好幾個年頭。當聽到這個壞消息時，心裡也難掩一份陣痛。


師兄本是某集團之CEO，今年年頭才正式退休。您手頭上若有某大超市的現金券，券上的授權印刷簽名，就是他。

在我心中所認識的師兄，說實的，我實在不太覺得對方是運動型的人。師兄給我的感覺，是一個文質彬彬，思想細密，做事謹慎的人。而相對上，其城府也不低。而他喜歡去玩鐵人，實在是我心中之匪夷所思。

壞消息一出，舊生的網絡中馬上不斷轉述。在公開的場合上，大家都說些很懷念，和悼念等的字句。但私底下，亦有意見說師兄其實可以不必去得太盡。起初，我自己也有這份感覺和看法。

我認識的師兄，退休時已經六十有五。起初認識對方時，已經是古稀自年，看到師兄的面相，感覺上總是很繃緊，扯得好行的人。也從心裡問，師兄要搵，相信已經搵夠。而人生最尾的時段，為何不好好去嘆嘆世界呢？為何還要繼續粗勞，又因工作需要，一個月要飛幾次呢？是人為工作，還是工作反而綁著人？

好了，今年才退休，又繼續退而不休，人生真是要這樣燃燒？

我不知道。或許這就是一個CEO的性格。

事後，我和幾個都喜歡玩馬拉松，鐵人賽的師兄對談。亦帶些少勸勉，叫對方日後都要注意自己的健康，玩體力型運動時要注意自己的狀態。而當我們談及過世的師兄時，這些都是同好的運動人，異口同聲的，說這位師兄既然是殉亡在自己的戰場上，是最好的離世形式。一個能夠死在自己最喜歡的戰場上的人，絕對是死而無憾吧？

聽到此，我有點恍然大悟。

很多人眼中的去得太盡，在師兄的心中，卻是要把自己的生命，繼續燦爛地燃燒。哪怕是燃燒到生命的盡頭，都是絕對絕對值得的。

師兄，我明白了。您的不願停步，在最終時還教曉我這一課。

您的鐵人賽未完的，一定，會有受您感染的人，為您接棒，繼續戰鬥。

師兄，願您安息。願您的家人，也堅強面對。

ALL HAIL，ALL HAIL！